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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6点多的时候,四周有细碎的声音传来,隐约听见开关门的动静。意识渐渐从梦中清醒,才恍然自己并不在熟悉的家里。
推门而出,扑鼻而来清新的空气,有晨曦薄雾笼罩着整个村庄。浅金色的阳光穿透过蒙蒙雾气折射出扇形的光线,村落里的黛色屋顶顺着山坡层叠下去,组成老徽派建筑的阶梯。
这里是江西婺源,篁岭古村。
五年前第一次来婺源是在春天,那时候油菜花海遍布梯田,抬头望去,眼睛被大片的金黄刺得生疼,又忍不住再看。
梯田间隙有赛雪的梨花、嫣红的桃花,再不远处有粉墨黛瓦的村舍掩映在千年古树之下,宛如一副乡间水墨油画。
曾经以为那便是婺源最美的时候。直到这个秋天,我们再次来到婺源的篁岭古村,才知道原来这里的美属于每个季节。
秋天的婺源不仅充满诗意,还有着满满的祥和,一派人间喜乐。
早餐是婺源气糕和薄皮小馄饨。气糕是当地的特色小吃,由糙米磨浆发酵,摊平蒸制而成。出锅后切成三角块抹上辣酱撒上葱花,一口咬下去软糯略有弹牙感。薄皮小馄饨在清汤里加了猪油、酱油和梅干菜的配料,多了一丝浓厚的香气。
吃罢早餐,元气满满的我们便开始了篁岭的一日之旅。
篁岭属于典型山居村落,民居围绕水口呈扇形梯状错落排布。
顺着屋舍间的小路随意走去,两旁不时有簇簇绿植和叫不出名字的小花。房舍的外墙大多斑驳,却恰好和这村落的古意相吻合,有小黄狗趴在路边抬眼打量过路人,质朴又趣味盎然。
篁岭的秋天最值一提的是“晒秋”。听听这个名字吧,将秋天晒一晒,多么浪漫的一件事。
每年的六月六,是中国传统的“洗晒节”。因这时南方天气已非常闷热,再加上正值雨季,气候潮湿,万物极易霉腐,人们常在这一天洗晒衣服,以求吉利。
随着果蔬的成熟,从每年的六月六到九月九,篁岭都会举办为期5个月的“晒秋节”。
由于地势不平,村民们利用自家的窗台和屋顶架晒挂农作物,从上往下望去,火红的辣椒、金黄的玉米被铺放在一个个圆形竹编的扁筐里,整个村庄五彩斑斓。
尤其到了下午时分,日头西落,光影与色彩交错,给了篁岭独特的风情和魅力。
这不同于任何一种人工景致的精致,也不同于任何一种自然景色的壮阔,它的风情和魅力来自于人们劳作后的收获。
这些对于当地村民来说最普通的日常,好像在告诉我们,生活便是艺术。
我们停在一家小卖部前买水,顺便和店主聊了两句。
对于我们这些千里迢迢赶来看晒秋的游客,店主的语气里多少有点觉得我们大惊小怪,毕竟这是他们从小看大的场面。
说起篁岭的美,店主则表示,再过一两个月才是篁岭最美的时候。
每年的11月上旬至12月中旬,篁岭的乌桕树、香枫便会陆续开始变红了。
到那个时候,微风吹拂下,叶子飒飒作响、翻动一如抖擞的火苗。远远望去,那一抹绯红,灿若云霞,红似丹砂,美不胜收。
但是由于红叶受气候影响较大,只有等到天气变冷打霜,大枫树叶子才会真正变色。我们无法等到满山红叶的时候,不由得心里生出遗憾。但转念一想,有遗憾也挺好,那意味着我们还会再来。
在店主的推荐下,我们去了篁岭天街,那里有当地最特色的小吃。
灰汁果、清明果、段莘蹄膀、清蒸荷包红鲤鱼、酒糟鱼......
如果你是个爱酒的人,那一定不要错过查叔的米酒。顺着笛声寻找,当你看见一个大叔倚窗吹笛,便是查叔本人了。喝一杯米酒,听一个故事,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之一。
夕阳渐渐褪去,村落里的灯开始一盏盏点亮。
晚餐后归来,夜色下的篁岭竟然也别有一番意境。游人稀少,有农家的狗叫间或传来,村落蔓延着温馨平和的氛围,这是看村落细节的最好时候。
屋舍间的狭窄小路,被时光磨砺的某个石牌,有霉迹的屋檐,雕花镂空的窗户,整个村落清朗隽秀。
找一处地势较高的农家晒场,向下俯视。
篁岭是这样的宁静又充满力量,你不能只用一个“美”字去形容它,因为它更像是一个经过悠长岁月的老人,有自己的生存智慧,同时又历久弥新。
这个秋天,婺源篁岭,惊艳着时光,治愈了我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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