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篆刻学习丁敬的意义谈艺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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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写《印人传》系列的丁敬大师,觉得还有一些印人传以外的事情要交待,今天再补充一些。

丁敬是一位平民百姓,看现存的画像,他应该是个倔强的小老头,他跟很多篆刻大师不一样的是,他一无家学渊源,二无名师指导,他出身于一个酿酒之家,自小在五谷杂粮和酒糟气中长大,大部分时间困于市井,以卖酒为生,每天接触的大多也是好酒之徒和引车卖浆者流,“年甫弱冠始折节读书”,一个到了20岁才开始读书,至老仍然是布衣之身的人,最终能成一个存活几百年的篆刻流派的大宗师(有朋友后台留言说是宗师,而不是大宗师,我觉得以大宗师称丁敬并不为过,以刀立派者,无过丁敬),仅他本身的奋斗经历,已足可谓励志典范。

(丁敬和他的书法对联)

一、在兴趣与热爱的方向上下笨功夫

从小在酒肆长大,长期困于市井生活,这远比当今环境下的大部分学习篆刻的人困难得多。丁敬出身酿酒之家,后来又直接开酒店以赚取更多的利润,最初的丁敬是困于经济生活而没有机会,也没有精力学习篆刻的。好在经济条件尚可,他有机会读了私塾,这使他具备了初级的文化水平。大约在参加了两次科举考试落榜之后,丁敬独自来到苏州,拜藏书家何焯为师,他跟随何焯重要的收获有几点:1、得以大量阅读各种文献图书,又见识大量的古碑版,看到大量的名家法帖,在文学修养提高之外,书画金石见识大增,眼界大开;2、得以认识了一生的好友金农和厉鹗(在丁敬一生,这两位是重要的互相砥砺前行的挚友);3、跟随何焯亲自访拓苏州金石遗迹,开始接触篆刻(何焯是打算编一本《苏州金石录》的)。

何焯进京后,回到杭州(他要接手经营家里的酒肆)的丁敬决定辑录一本杭州的金石志(是受何焯集苏州金石志的启发,就是后来的《武林金石志》,“武林”是杭州的别称),此后丁敬“亲率徒役,伸纸渍墨,轻摹响搨,更欲作考,以征放轶”。足见他在金石方面下的功夫,《武林金石志》的印行使丁敬成了一位有点名声的金石学家,这个金石学家的名头,是丁敬历尽千辛万苦,下了无数的“笨”功夫才得来的。

世间不管是哪一门学问,总需要下大量的“笨功夫”才会有所成就,这些笨功夫,往往是大量时间的消耗,是无数次单调乏味的重复,但这些笨功夫是取得成就的前因。就像现在临汉印,大部分朋友,甫一开始,下定决心要临几百方,刚临几十方,不管何种原因就停下来了,那是无论如何也难有成就的。

再后来,丁敬认识汪启淑,参与辑刻《飞鸿堂印谱》,这个机会使丁敬见识了大量的古代玺印,在这个过程中,我们相信,丁敬对于秦汉古玺的揣摩也必定下了大量的“笨功夫”,这对于丁敬的篆刻是助益很大的,他一方面认识到明人习气的颓势,一方面从秦汉古玺印里吸收营养。一个自学篆刻的大师终于诞生了,汪启淑称丁敬印风“古拗陗折,直追秦汉,于主臣(何震)、啸民(苏宣)外别树一帜。钝丁力挽颓风,印灯续焰,实有功也。”由篆刻发展历史来看,丁敬当得起这样的评价。

一个人,向某个方面积累,就会在某个方面获得机会,丁敬之于篆刻的成功,是源于他在金石篆刻方面长期的“笨功夫”的积累和不懈的努力,正是这些有益延伸,丁敬方才取得如此大的成就,兴趣和热爱的方向上下“笨功夫”是他成功的“秘笈”。

二、“创新”得来的浙派

后来的篆刻大师黄牧甫称整个浙派来源于一方汉印。他在“德彝长寿”一方印的边款里称:“汉印锋芒毕露,惟见《簠斋印集》(陈介祺集的一本印谱)中‘别部司马’一印,所以开浙派也。庚寅天穿节牧甫志。”这方“别部司马”就是下面这方:

(汉印:别部司马)

丁敬所处的时代,是《说文解字》小篆入印与汉印缪篆入印选择的一个大混乱期,赵孟和吾衍的复古理论尊崇秦汉印,但赵创作了大量的元朱文印,入印文字是小篆,吾衍则在《三十五举》里明确说《说文解字》是篆刻字法的标准,这时的印人,既要遵循《说文》小篆的标准,又困于小篆与缪篆之间的差异,在用篆上无所适从。丁敬认识到这一点,在《论印绝句》里明确指出了“《说文》篆刻自分驰”,他认为缪篆是“方正平直”“与隶相通”的,我们现在看丁敬的印,他的印文体势上是平方正直、方圆互参的,由此显得既简古平淡却又高古含蓄。孔白云在《篆刻入门》中称这是“千五百年不传之秘”,其实,对于现在进行篆刻学习的我们,当我们明白小篆与缪篆是不同的文字体系后,这个问题早已经迎刃而解,再也不是秘密了。只是在清初,这实在是一个很重大的篆法上的发现,重大到可以开浙派一派的程度。

因此,我们看浙派的篆法用字,多以缪篆入印,基本上是汉印面目的,但却又是有自己特点的汉印面目。

(丁敬:丁丑进士)

我们看这些入印的字,“进”字显然是经过简化的,而这种简化又不是完全没有出处,参照系是隶书参照系。

(丁敬:丁敬身印)

这方印是丁敬的代表作,基本上概括了浙派风格的所有特征。“身”字显然已作了简省。

(梁启心印)

显然,如果我们看这方印,“梁”字突出的占字空间是大胆的,但字形上仍然有汉印特征而来的简省,方正平直,与隶相通,省去了不必要的婉通。

浙派的特征最明显的当然是切刀,魏锡曾称“钝丁印学从修能(朱简)出”,丁敬看到了切刀的优势,他“行刀细如掐”(魏锡曾语),在行刀时缓缓波磔切进,切中取以涩势,轻重有致,又带有强烈的节奏感(刀法熟练才能提有节奏感)。再回顾黄牧甫所说“别部司马”一印开浙派一派的话,就觉得有道理了,这方印的特征是明显的:

1、线条波磔有隶意(篆书是没有波磔的);2、以缪篆入印;3、笔画的两端,浙派的笔画两端都呈方角状(这是东汉时期的满白印风格的主要特征);4、笔画的转折处外方内圆的。以上这些特征,恰恰都是浙派印的重要特征,比如我们看蒋仁、黄易的印,基本也是这个特征。

(蒋仁:真水无香)

仔细观察每个带有拐角的笔画的内外两缘,外方内圆的特征是明显的。

(黄易:姚立德字次功号小坡之图书)

以切刀完成印作在当时是极具创新精神的,因为当时的人们正是以冲刀来刻圆朱文风靡的时期,丁敬以切刀立派是需要充足的创新精神的。这跟他论印诗中的记述的:“古人篆刻思离群,舒卷浑同岭上云。看到六朝唐宋妙,何曾墨守汉家文”是一致的,试问,若不是具备充沛的创新精神,在当时的篆刻界,谁又敢怀疑汉印呢?尽管他的怀疑是基于他丰富的金石见识与大量的秦汉印临摹实践的。

三、人品好,艺品才能高

丁敬少时“身侧佣贩”,并且不仕科举,被人推荐到“博学鸿辞科”,他也不去应试,但他却完全没有因为社会地位低下而丧失独立的人格,也没有沾染商人唯利是图的习性,相反却孤高耿介,昨天提到过他是“非性命之契不能得一字”的,他“不肯轻与人作,遇达官贵人尤靳之”。

据载,杭州当地中丞(行政长官)命人去寻丁敬刻印,说道奉中丞命,要立即刻好。丁敬不但让来人立门等待整整一天,直到晚上才交付印石,交付时,印面刻的还是“狗仗人势”、“鬼魅登门”的印文,另附信言道:“篆刻原为雅事,权势焉得强求。”由此可见丁敬的脾性。据汪启淑所说丁敬是“学愈老而家愈贫”,晚年,居处经火灾之后,更是贫困,但丁敬仍不改初衷。

(丁敬:曙峰书画及边款)

丁敬在“曙峰书画”的边款里说:“古人托兴书画,实三不朽之馀支别派也。要在人品高、师法古,则气韵自生矣。”看似只是在说书画,篆刻何尝不是如此,而对于丁敬来说,其实也是在说自己的品性。一个艺术家的人品决定了这个艺术家作品的品质,丁敬以布衣而成一代宗师,人品其实也是主要原因。

丁敬一代宗师,他有太多的可供学习的东西,今天说到的只是浅浅的一些表层的东西。待到我们专门分析浙派技法时,再详细说。

(之,部分图片来自网络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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