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明老白酒绵醇好喝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但是恐怕谁也不会想到,它压榨时留下的酒糟,在早时崇明农村也是抢手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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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的乡下粮食紧张。儿女多的家庭,逢年过节时实在挤不出大米来做甜酒酿。小孩子不懂事,看着别人家酿了又香又甜的酒酿,便吵着嚷着也要喝。于是,做母亲的就会到镇上酒店里去,买回几斤新鲜的酒糟,再掰下一小片,放在锅中,添入水烧煮。不一会,锅开了,翻滚着的水中白花花的酒糟粒在上下舞动,溢出浓浓的酒香味。孩子们便兴高采烈地盛在碗内,呼呼地喝上一气。如若家里凑巧有绵白糖,添加上一些,其滋味一点也不输于甜酒酿。记得我小时候也吃过多次这样的酒糟汤。有一次身体不好发热时,母亲还为我在酒糟汤内打过一个鸡蛋呢。
初夏时节,岛上种的麦子收割了。这麦子不是小麦,是元麦,收获后磨成麦粞,吃起来感到粗粗的,很难下咽,不像小麦粉那样柔软滑润,农家的许多孩子都厌食。这时候,做母亲的会用细筛把麦粞筛上一遍,然后把买来的“菜花黄’老白酒酒糟作发酵用。那元麦经酒糟拌和后做成的馒头,出笼时,一个个松松的,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,散发着诱人口水的浓浓酒香。夏天日长遥遥,它便成了农家孩子放学后挑羊草时最好最可口的美食。
酒糟还有更派用处的时候。
记忆中儿时春末夏初之际,黄花鱼会年年大发。价钱便宜得很,一筹(10斤)才一元钱。农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到天妃宫门前的广场去拔(买黄花鱼崇明人称为拔)几筹回来,去头去肠以后,在阳光下曝晒得干干的,再用买回来的酒糟,一层鱼干一层酒糟地放在坛内,压得严严实实,紧紧的不留空气,坛口再用笋叶壳牛皮纸封住。三四个月后,进入了秋季,把坛打开来,嘿,这时里面的糟黄花鱼已完全酿制成功,酒糟和鱼肉泛着好看的酱红。盛上一碗,放在饭镬一炖。饭熟了,糟黄花鱼也熟了,用筷搛上一点送人嘴内,别说是这鱼肉,就连红色的酒糟也使人食欲大开。一家的饭桌上飘着酒香,男人们更会情不自禁地嘱老婆端来斟满老白酒的大碗,一口一口喝着,细细地咀嚼糟黄花鱼,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。后来,黄花鱼几近绝迹了,这糟黄花鱼的美味自然也享受不到了。但是老白酒酒糟并未被废弃,有聪明的农妇买来方片鱼、鲚鱼,晒干后腌在糟内也一样香甜诱人。
母亲出身在农村,对于用崇明老白酒糟发酵做馒头和腌制糟货,可谓驾轻就熟。现在常见到电视上有美食制作比赛,我想,要是她老人家还在的话,她老白酒糟做的各式馒头,用老白酒糟腌制的糟鱼,没准还能得个大奖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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