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酒飘香入心田
文/叶联华
周末天气寒冷，一直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，然闻到一阵阵烫米酒的清香，立马来了精神赶紧起床。听到我起床的动静，妻把酒酿蒸蛋端到餐桌上，一股浓浓甜丝丝的醇香弥漫在餐厅直入心田，让人垂涎欲滴。
曾经与妻子说过母亲善于用酒酿蒸蛋的事，自己亦十分怀念糯米酒特有的味道。冬至后她特地向别人请教，学着用糯米酿了些米酒封存在冰箱里。不曾想到，寒冬里能品尝到那经久回味的赣南“甜品”。
上世纪七十年出生的人肯定有很深的记忆，那时物质匮乏，百姓生活过得艰苦。兄弟几个正处在长身体年龄，什么都想品尝下，更何况平时根本就没有零食、饮料。因此，母亲酿造的米酒便成了我们解馋的 饮品。
母亲善酿米酒，经她酿造的米酒清甜可口，醇香怡人。物资紧缺年代，母亲用糙糯米作原料，选上好的酒曲来酿制米酒。先洗干净糙糯米，清水浸泡十多个小时，装入饭甑大火蒸熟，将糯米饭倒在大团箕里晾至30余度。按比例在糯米饭中加入酒曲末，拌和均匀后放在干净的大瓦缸中，表面再撒入些酒曲粉末封盖，再用棉被将瓦缸包裹保温发酵。数天后，缸子里就会溢出股股米酒特有的醇香。
记得有一次，兄弟几人趁母亲外出干活，偷偷打开酒缸，用汤匙舀了刚发酵好的酒醪来吃。那浓浓甜香，让我们控制不住自己连着吃了不少，结果都醉了倒在大门门槛上，昏昏沉沉直睡到母亲回来都没有醒。她好气又好笑，只好一个个把我们抱到床上去睡。这件事也成了家族里每年聚会必讲的经典话题，而我小小的年纪，在那时也就有了醉酒的经历。
母亲酿的米酒特别好喝，常有邻居来请教。记得每年冬至后，母亲经常有一周的时间在村里帮助邻居们蒸酿米酒，还常给邻里婶婶们传授她的绝艺，总是很耐心。不求回报，每次还给学艺的人提供一些上好的酒曲。
听母亲说过，糯米酒制作发酵比较讲究，酒曲控制不好，发酵程度不一。酒曲多了会发酵过度，酒水也就老了，酒味便会过烈，口感就差强人意；酒曲少了发酵不足，酒醪里掺杂生米粒，酿出的酒浊且酒味不醇。
家乡的糯米酒有两种，一是酒酿，醇香清甜，喝进肚里直侵入心心脾。因纯度过高喝上啜上两口，就会有种微醺飘然的感觉。再有是把酒醪中的酒酿过滤一些出来，后按比例加入山泉浸泡发酵，一周后将酒糟过滤，经过时间沉淀、发酵，酒水金 、清香可口，入口即能感觉如雨后的清荷、嫣然摇动，过量了会让你酩酊大醉、翻江倒海。
糯米酒制作好后，要及时过滤、沉淀、封入大瓦缸中保存。天热与天寒保存时间也不相同。冬季酿出来的米酒，封存时间宜在50天左右。故在赣南一带冬至过后一周左右的时间里，家家户户都忙于酿制糯米酒，为春节待客备下香醇美酒。
现如今，现代工艺酿制的酒种类繁多，口味各具特色。但是在我们的心中，家人团圆时， 喝的还是自酿的糯米酒。在寒冷的冬天，捧上一瓷碗酒酿，加上一个鸡蛋、几颗红枣、数粒枸杞，放在炉上烫煮。啜上一口，五脏六腑暖烘烘的，很是舒服。对于身体虚弱的人来说，喝上一小碗健脾开胃，补气养血，是再好不过的补品。
糯米酒因其本身的营养价值，深受乡人青睐，已经成为春节待客的珍品。在平常的礼俗生活中，互敬米酒是客情、亲情的纽带，成了吉祥和礼俗规格的象征物。故每个远离家乡的游子，对糯米酒都有一份特殊的情感。
前几年母亲因病痛卧床多年，很长时间没有酿制米酒。今年她又离我们而去，因为思念，我终究没扛得过对米酒那种醇香的怀念。直接打电话给堂妹，要她找人酿制好米酒，还要她留置些原汁原味的酒醪。但现在年青乡人基本上都不太会酿米酒，所幸，自家婶婶知道后爽快应允帮我酿制几坛。
光阴冉冉，春去秋来。母亲已经离开我们快一年了，再也喝不到她酿的米酒。市场上五花八门的甜米酒，可能是兑水多了，没有母亲酿制的那种清甜和香醇。而今，我明白这米酒香甜的原因，大概是米酒里面还浸透有浓浓的母爱。
家乡人热情好客的秉性，促成了糯米酒酿造风气的形成和兴盛。亲友平时难得一聚，春节从四面八方回到家里，相聚时烫上一壶，糯米酒飘香直入心田，喝一口很温柔，再喝让人浑身发热……酒水的狂野藏在酒里，乡人们那份淳朴也藏在酒里，野性与文明就这样在酒水中相遇相融，积淀家乡特有丰厚的酒文化底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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