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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骑红尘第七十回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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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回非为灌园作大厨个中趣味唯吾知

书接上回,却说九月十二清晨起身,“玉笛书生”换了一套旧衣,戴了顶小帽,当真是青衣小帽,像个下人。洪映红笑道:“今日也算是个喜庆,为何这般打扮。”

“玉笛书生”笑道:“小生今日只是个乡下厨子,自然要符合乡下厨子身份,那场面上的事情,自然有正主儿应付,小生岂可喧宾夺主乎?”

忽然有人道:“老爷,贱妾打个下手如何?”众人看时,却是“醉芙蕖”解青青。她也穿了紧身短衣,成了杂役打扮。在芙蕖楼,若是解青青肯亲自下厨,那是给客人天大的面子。其厨艺自然极为高超。关玉玲笑道:“妹子充当洗菜。”“罗刹天魔”道:“再加我一个。”

洪映红道:“小书生为何不敢人前露面?”

“灵台白凤”笑道:“只因所请乃十二位女老板。若再有人看中了他,岂不…..”

“玉笛书生”笑道:“那倒不怕,岂不是多了个银钱出处?只是眼下有关老英雄,洪老前辈在此,本主那边还有“青龙神拳”,王待诏在,那里就轮到小书生了。”

众人边走边说,不知不觉便到了“务本坊”中王宅。“青龙神拳”王念薪带了四小已在门口迎候。众人进得门来,见座次已经排定。分为东西两席,却是主宾混坐,桌上皆有名签。东席上正中为关啸秋。左右手却是丁丽君和王香香。想必是两个大些酒楼的老板。丁丽君旁边便是张云。“玉笛书生”将这名签拿了起来,藏入袖中。笑道:“乡下厨子岂有上席之理?”转头又对春花道:“记住了,等下送出菜来,便说是乡下厨子所炒。”春花笑道:“遵命。”

“玉笛书生”转到西席之上,见到正中名签上写着“王积薪”三字,大为高兴道:“待诏终于回来了。”秋实笑道:“正好早哩,这名签只是个虚设。也是给客人们面子。到时,家父自会宣布舍弟正陪杨娘娘下棋,无法抽身。”

玉笛书生叹了口气,便到灶下间去了。

不久之后,十二位老板先后而至,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,脂粉香充溢院庭。相继就座,笑语盈盈。虽非西母瑶池会,胜过襄王旧梦时。买酒良机谁买我,打量左右皆非宜。这席上却是老的老小的小,唯有美女,不见后生。于是全都震慑心神,一心做那生意。

众人坐定之后,“九天云凤”在居中一站。今天她仍是一身红衣,甚为鲜亮,和天庭中红衣仙女有得一比。只听她朗声道:“今日,十二仙女光临,当真蓬荜生辉。乃武林之盛会也。”

几个女老板听得莫名其妙。“九天云凤”却语声清脆,笑容满面,接着道:“如今先为大家介绍一位武林泰斗,汾阳山庄掌门人,老英雄关啸秋。”

这汾阳山庄与关啸秋的名号,这些开酒楼的却全都知道,便鼓起掌来。女老板开始交头接耳。

关啸秋站起身来,团团一揖,笑道:“关某能认识诸位,幸何如之。”只因关啸秋的地位,自然要比汾酒代理客高了许多。人群中便有人叹息道:“还是王待诏的面子大。”场中目光全向王积薪座位上望来。王念薪急忙站起身来,也是团团一揖道:“在下王念薪,舍弟积薪正在宫中陪杨娘娘围棋,无法分身,还望诸位海涵。舍弟得知,今日有十二天仙光临,定会抽空前来赴会”。他语声清朗,用辞得体,女老板们都觉脸上有光。

这时,连对“九天云凤”的胡说八道,也不以为是文不对题,反倒觉得十分风趣。许多人便已有了不虚此行之感。

“九天云凤”接着道:“下面便请大家品酒,品酒须品“空心肚里一杯酒”,桌上杯中清泉,便是给大家漱口用的。”

女人中有人低声道:“她原来是个内行。”又有人道:“关老爷子在此,这酒必是好酒。”

又听得“九天云凤”道:“有些商家,品酒用的是好酒,卖给你的却是普通之酒。我汾阳山庄,从不玩这虚头。”一指身后又道:“这里有四十坛酒,全都编了号码,大家只要报个号码,便选中这一坛,一共选四坛,便品这四坛酒。”

众人都觉有趣,便有人大声道:“我选第十二坛。”接着便是“我要二十四坛。”“三十六坛”,“四十八坛”。啊呀不对,总共才四十坛,就要这第四十坛吧。春花秋实将这四坛酒搬到桌上,拍开泥封,便觉酒香四溢。有几个女老板,轻轻走来,挥动玉手,闻那酒气,边闻边不停点头。

众人一片忙乱,唯有丁丽君坐着不动。笑道:“关夫子在此,何必挑选。”说罢,懒洋洋将酒杯递给春花道:“有劳,在随便哪个坛中为奴家满上一杯。”

众人品起这酒来,因都是行家,有喝一小口的,也有只用舌尖点了一点,便闭上眼睛品的。也有只顾和旁边的人说话的。

直等到众人杯中都已空了。“九天云凤”才又起身说道:“好酒还须好菜,有好菜时,兴味又自不同。下面请大家吃菜喝酒。”

这分明是在“叫板”了,与会之十二仙女,人人开有酒楼,什么样的菜没有吃过见过。你一个贩酒的,又能做出什么好菜来?大家不免有些等着看笑话的想法。

便在此时,却见一位二十六七岁美女,手托四个大盘子而来,真的是身段玲珑,脚步轻盈。这女子便是姜倩萍,这托盘子的本事,却是从小练就的,中规中矩。只听莺声呖呖道:“乡下厨子之炒肉片来也。”

众人不觉掩口而笑。这炒肉片家家会做,最难分出好坏,原来你们是想“鱼目混珠。”有稳重的不声不响。有轻佻的笑出声来。

却见这女子来到席前,双臂一抖,掌中两个大盘子,与肘弯上两个大盘子一齐飞出,端端正正落在两边席上。连摇都不摇。犹如生了根一般。几个武林中人齐声道:“好功夫。就这一手,岂是十年八年功夫?”

女掌柜们,往盘中一看,只见黑乎乎地,上面还有一层油。当真其貌不扬,谁都懒得动筷。心想十分邪门,这跑堂的功夫不软,这掌勺的一文不值。

“九天云凤”却又大声道:“此菜须趁热,切莫凉了。过了这一村,便无这一店。”有人便想,就凭这个菜,还吹。可就有些恬不知耻啦。

丁丽君觉得不好意思,伸筷夹了一小片。其实并非小片,而是小卷,薄如纸片之肉片,一经热油,便卷了起来。且不管他是片是卷。一经入口,但觉鲜美无比,使人难以相信,这是普通之肉片。而且不需咬嚼,已经化于无形。急忙端起面前菜碟,夹了两大筷子进去。众女见状,全都伸筷,四盘菜如风卷残云,顷刻罄尽,都成了盘底朝天。

丁丽君叹口气道:“吾争琤楼,却做不出这菜来。”原来她在大路交叉处,开了一家大酒楼,招牌上却是“丁丁楼”三字。只因为他姓丁。酒楼却是取“伐木丁丁”(读琤CHENG)之意。这伐木之声和酒楼并无关系。但在《诗经》上的下面一句,乃是鸟鸣嘤嘤。这嘤嘤,便是鸟的求友之声,这和酒楼就有些关係了。由此可知,这丁丽君是个拐弯抹角,舞文弄墨之人。

众人正在议论,却自方才那上菜之女又走了过来,双手托着两个极大菜盘,真的其大无朋。盘子并非陶瓷所制,却是木盘,只因一时找不到如此大的陶瓷盘,便用榉木制成。那女子朗声道:“洛阳芙蕖楼名菜“杏花烟雨江南”到。”

十二女子全都大惊。这洛阳芙蕖楼的名气,在同行中却是“如雷贯耳。”全都想道:“这王待诏真是给足了我等面子。”

那女子放下盘子之后,又道:“此乃家师解青青亲手制作。为来长安做菜,芙蕖楼竭业十天。”这几句话,不徐不疾,字正腔圆。但这十二个女老板听来。便如武林中人听到了佛门“狮子吼”一般。这芙蕖楼乃洛阳名气最大之酒楼。

众女子全都议论纷纷,觉得极有面子。望那盘子里时,却是一幅风景画,全是菜肴组成。不只十分逼真,而且格调高雅。谁也不敢举筷,这回却不是嫌菜不好,而是舍不得吃了。于是手持酒杯,眼望菜肴,来了个“秀色可餐”。幸好这是道凉菜,不必趁热。

正在此时,那酒糟弥陀却手抱酒坛,口齿不清道:“小龙弟弟,怎不出来,陪哥哥喝酒。”众女子见状,全都大惊,七嘴八舌道:“从哪里窜出来一个野和尚,晦气,晦气,还不轰了出去!”

原来这开酒楼的最忌讳见到和尚,这和尚不喝酒,不吃荤腥。一开口便是“四大皆空”。开酒店的怕这“空”字。要的是“座上客长满,杯中酒不空。”陡然间见到和尚,将一团高兴,化作乌有。

“酒糟弥陀”一惊之下,酒就醒了三分。一把拉下头巾,笑道:“头上唯有万条丝,额头不见九个洞,莫问胖哥姓与名,混迹人间一酒虫。”众女一见,这胖子并非和尚,又听他说得有趣,全都笑了,道:“吓死奴家了,却是一场虚惊。还好,还好!”

“酒糟弥陀”乘机吹起牛来,笑道:“美女们不喜欢和尚,大酒虫也不喜欢和尚,三日前那少林寺方丈圆寂大师,张大了嘴正在使那“狮子吼”神功,大酒虫将腹中之酒菜,凝成一道酒箭,一直射入了老和尚嘴中,当时,老和尚的脸色,那才叫好看。”

众女子虽不懂武艺,但少林寺方丈的名头还是知道。传言是:“武功深不可测。”这胖哥大酒虫,竟能将酒箭射到他嘴里,管他是真是假,不免肃然起敬。

正在此时,乡下厨子的第二道菜上来了,却是“油焖茄子”,一样欺墨乌黑,其貌不扬。第三个菜是冰糖黑木耳,第四道是个黑米八宝饭。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黑。一经入口,却鲜美无比。原来酒楼上讲究“色香味俱全”。其实,这色和味是不能同得的。乡下厨子只求味不求色,菜肴方始鲜美。

待众人吃到半饱之时,“九天云凤”方始又朗声道:“此酒如何?均已品过,大坛批发价四钱八分,小坛一钱一分。可送酒上门。”

众女唧唧喳喳议论,道:“酒价与曲池坊一样,此处路近方便,不如便在此拿酒。”丁丽君笑道:“今日开张之喜,怎不优惠一些?”她知道此酒利薄,也只随便一说。

关啸秋当即站起,大声道:“此言有理,关某做主,大坛让两分,为四钱六分,小坛让一分,为一钱一坛。”众人全都欢呼。只因古代商人只取十一利,这让二分,已是非常罕见的了。

欧阳南不免拉长了脸,关啸秋笑道:“让利所失,由山庄支付。”欧阳南方始说个谢谢。欧阳北道:“亲哥哥,原来这般小气。”欧阳南笑道:“这叫学一行像一行。既要经商,便将武林中人大手大脚的习惯改了,那叫什么猪必较。”他想说的原来是“锱铢必较。”

接下来便是老板们各自认购,丁丽君一开口便要了八十条。那便是三百二十坛,由于关啸秋让利,这一笔买卖,就省了六两四钱银子。这是不小的收入了。当时酒楼,均不以酒牟利。酒只是带动客人点菜之用。当时商人看重良心二字。菜为劳动所得,酒是倒手买卖,若以酒牟利,则有亏阴德。因此,一个城市的酒价,几乎和米价一样,是划一的。

这“丁丁楼”每天约有二百个客人。三百二十坛五升装的一百二十坛一升装的酒,也就能卖半个月的样子。

接着争先恐后地都订了酒,汇总一算,总共卖出五升装的一千八百坛,一升装的一千一百坛。南北兄弟几乎笑倒。

欧阳南笑道:“原来做生意这么便当,从今以后我们应该叫南北二商啦。”

两个小家伙说改就改,谁知这一改,便是瞎猫逮住了死老鼠,不明底细之人,将两人当成了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大商人。一个在南,一个在北,号称南北二商。日后,又做了一面“南北二商”的旗帜高高矗起,不提。

定完酒后,“九天云凤”又道:“本栈负责将酒送到客人店中,只是车辆有限,定酒多的人先送。”原来王积薪有一辆马车,但并非货车,一次只能装一百坛酒。这样一排,订得少的人只怕要等到晚饭过后才能送到。于是便有几家愿意自己来车拉走。

一经定完货,这品酒会,本该结束了,但丁丽君定要见一见那个“乡下厨子”。“玉笛书生”无奈,只得出来相见,刚一露面,酒糟弥陀便大声叫道:“小龙弟弟,怎不来陪哥哥喝酒。”

“玉笛书生”被他这么一叫,就只能顺水推舟,自称“李小龙”了。“李小龙”这名字,正合乡下厨子身份。乡下人喜欢叫小龙,小虎。南方乡下人爱叫小猫小狗。

丁丽君笑道:“小龙弟弟,那肉片是怎么炒的?”

“玉笛书生”笑道:“在炒勺里炒的。”他故意答非所问。

丁丽君道:“这个姊姊自然知道。姊姊是想看着你再炒一遍。”

“玉笛书生”道:“灶下间容不下这许多人。”

丁丽君笑道:“好弟弟,就用炭盆在这里炒好么?”原来炭火炒菜,比松柴还好,仅是成本高些。秋实闻言,搬了个茶几过来,垫了块石板,生上了炭盆。“玉笛书生”道:“取块前豚肩来。”原来这“乡下厨子”炒肉片不是用里脊肉,只因里脊肉带有酸味。

春花取来一块前豚肩,约有一斤多些,“乡下厨子”拿个大碗,放入黄酒,酱油,细盐,白糖,那白糖竟是盐的十倍。调成了糊状。又将那块肉插在筷头上,取出匕首,飞快切削。只见那其薄如纸的肉片,源源不断飞入碗中,顷刻肉尽,大碗也满了。其实“乡下厨子”独自炒菜时,肉是不必插在筷子头上的,全凭切削得快而掉不下来。如今看的人多,以免惊世骇俗,这才用筷子插入,一手拿住。

“乡下厨子”慢吞吞调匀佐料,等那炒勺烧烫。片刻之后,炒勺有些红了,“乡下厨子”将一小碗菜油倒入勺中,笑道:“这叫“热锅冷油”。”“乡下厨子”将肉片倒了进去,勺中“蓬”地一声冒出火来。“乡下厨子”手持炒勺,颠了几颠,看着肉片都捲了起来,便将肉片倒了盘中,从入勺到出勺,也就一句话的功夫。当真其快无比。众人都来抢食,连声叫“佩服,佩服。”

丁丽君十分精明,早已看出,此人并非“乡下厨子”。只因他十指纤细,并不肥胖,这是识别厨子的主要特征,只要是厨子,无论胖瘦,其手指必肥,只因常年与油腻接触,据说汗毛孔也会吃油。接着又想:“这小龙若是属龙,便是与奴家同龄,看着却后生许多。定是养尊处优之人。”如此一想,当即明白,这李小龙是个馋嘴的王孙公子。待奴家来逗他一逗。一念至此,随即笑道:“小龙弟弟,不知肯不肯来“琤琤楼”帮忙?一月八两银子的柴米钱。”这八两银子对乡下人而言,是个大数目。超过了九品官的俸禄。

“乡下厨子”一本正经道:“此事须禀过父母。”

丁丽君道:“不知仙乡何处?”

“乡下厨子”笑道:“也不甚远,便在东海之滨,常熟城中。”

丁丽君吃惊道:“两千里路,还说不远。”

“乡下厨子”道:“比起小厨学艺之处,自然不远。”

丁丽君心想:“再往前便是东洋大海,哪里还有更远之处?”便笑道:“尊师居于何处?不会在南天门内吧?”

“乡下厨子”伸手往西一指,笑道:“一直向前,七千里外。”

丁丽君哈哈大笑,道:“郎君真能说笑。”她“郎君”两字出口,便是喜欢上这“乡下厨子”了。

“灵台白凤”今日没有说话,终于忍不住了,朗吟道:“莫将真话与人言,闻者只当笑语论。午宴初开遇此事,辩明天色已黄昏。”一点不错,“乡下厨子”说的句句都是实话。

正在此时,南北二商已将马车装满。品酒会到此结束。丁丽君回首望了“乡下厨子”一眼,怏怏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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