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齑炝蟹醉泥螺,这是宁波人最为钟爱的三大下饭菜。特别是泥螺,俗话说“一粒泥螺一口饭”,自古就有食用的习惯。
泥螺,又名吐铁。明朝宁波鄞县人屠本畯在福建当官,写了本《闽中海错疏》,记载:“泥螺,一名吐铁,一名麦螺,一名梅螺,壳似螺而薄,肉如蜗牛而短,多涎有膏。”《直省志书.余姚县》也有记载:“吐铁,状类蜗而壳薄,吐舌衔沙,沙黑如铁。”明末江苏文人姚克成在所著的《食物本草》上说:“吐铁,生海中,螺属也。大如指顶者则有脂如凝膏,色青,外壳亦软。其肉色黑如铁,吐露壳外,故称‘吐铁’。”吐铁指的是吐出嘴里的泥沙,这名字也够有趣味的。
屠本畯在《闽中海错疏》中较为详细地描述了泥螺的产地、生长、食用等,说:“泥螺,产四明鄞县南田者为第一。春三月初生,极细如米,壳软,味美。至四月初旬,稍大。至五月内,大,脂膏满腹。以梅雨中取之,为梅螺。可久藏,酒浸一两宿,膏溢壳外,莹若水晶。秋月取者,肉硬,膏少。”明朝万历年间的张九嵕在《海味索隐》中说道:“吐铁,一名泥螺,出南田者佳,五月梅雨收制。三吴士人酷嗜吐铁者,谓不但吃饭饮酒,即点茶亦妙,予尝举以为笑。”清朝末期的医学家凌奂在《本草害利》提到:“泥螺,产宁波鄞县南田者,大而多脂,为第一,海错上品。”可见,宁波南田所产泥螺,早就盛名在外。梅雨期间所产泥螺,脂膏满腹,用来酒醉最佳,不但吃饭饮酒可食,就是喝茶做小吃也是极妙的。
张九嵕还专门写了一首《吐铁赞》:“土非土,铁非铁,肥如泽,鲜如屑。乍来自,宁波城,看时却似嘉鱼穴。盘中个个玛瑙乌,席前一一丹丘血。见尝者,饮者捏,举杯吃饭两相宜,腥腥不惜广长舌。”张九嵕将泥螺列为《食海味随笔十六品》中的其中一赞,可见对此也是深爱有加。
明朝成化年间,泥螺就作为贡品了。《四明郡志》上记载:“鄞岁贡海错五:曰泥螺、曰紫菜、曰虾米、曰鹿角菜、曰墨鱼干。”泥螺大多以酒糟呈现,易保存,不易变质。《直省志书.余姚县》说:“至桃花时,铁始尽吐,乃佳,腌食之。”姚克成在《食物本草》上说:“以腌藏糟浸,货之四方,以充海错。”凌奂在《本草害利》上说:“用盐卤腌,或用甜酒酿,可带出远,不入煎剂。”清朝慈溪诗人郑辰在《句章土物志》上言道:“腌食之宜饭,以酒酿渍之,可以致远。”句章,就是指现在的宁波,古代句章应该在慈溪、江北一带。泥螺,采收后用酒酿糟之,出门就可以带上了。泥螺,也是酒糟后,洗尽铅华,莹若水晶,真真正正地呈现小家碧玉的秀气。
清朝著名医学家赵学敏在《本草纲目拾遗》上写道:“吐铁,出宁波者,极大,多脂无泥。肉脆,水洗三次,用甜生白酒浸半日,待盐味出,换白酒酿,加烧酒或单用烧酒浸亦可,必多入白糖,藏久不坏。”对泥螺如何醉之做了详细的阐述,并说泥螺能润喉燥生津,还写了自己的切身体会,说:“予庚申岁二月,每患燥火,入夜喉咽干燥,舌枯欲裂。服花粉生津药,多不验。一日市吐铁食之,甘,至夜咽干亦愈,可知生津液养脾阴之力大也。”
宁波有句俗话,称“翻白泥螺”,形容那些喜欢装糊涂、无所谓的家伙。其实,这讲的是泥螺腌制方法不对头,造成密封瓶内生白沫,俗称“翻白泥螺”,引申为那些不上进、无所谓的家伙。从另个方面来讲,也可见泥螺与宁波的渊源之深,饮食关联之亲厚。
当下,泥螺也是宁波人餐桌上的常食之物,一年四季均有,可下饭,也可下酒。除了醉泥螺外,还有葱爆泥螺、泥螺羹等。但无论怎么个吃法,那份鲜美于口舌之间,无不让人回味无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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